法治日報全媒體記者 余東明 張海燕
記者近日從上海市公安局獲悉，上海警方從一起冒充客服的詐騙案件入手，經過層層分析、研判梳理后，發現一個隱藏在全國各地的特大“話務引流”黑灰產業團伙。在公安部刑偵局的統一指揮下，上海警方組織1000余警力赴全國24省百余個城市，成功抓獲犯罪嫌疑人500余名，查扣凍結涉案資金380余萬元，查獲電腦、手機等作案設備720余件。
據悉，此案是全國范圍內引流環節打擊力度極大的一次抓捕行動，有力震懾了利用電話引流對接境外實施電信詐騙犯罪的囂張氣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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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頻境外來電引關注
2023年3月初，上海市公安局浦東分局反詐中心對今年以來電信網絡詐騙案件進行統一梳理研判時，發現在一起電信網絡詐騙案中，一境外來電高頻次地聯系被害人，且冒充客服人員多次對其他被害人進行引流，進而由詐騙分子實施詐騙。
隨著進一步調查，偵查員發現該電話登錄位置和來電顯示雖看似在境外，實際上，該詐騙團伙就在國內運用虛擬號碼撥打電話。
在此案中，大多數被害人也都有相關教育機構消費或金融投資經歷，犯罪嫌疑人在用非法手段取得被害人信息后，針對被害人經歷，用冒充客服的方式進行誘導式的引流，進而實施詐騙，被害人一不小心就容易上當受騙。而這些“客服”引流過程也由專人負責培訓、檢查質量、結算收入，目的就是讓被害人和詐騙分子打上交道，進而實施精準詐騙。
企業化管理收割“韭菜”
為此，上海市公安局刑偵總隊會同浦東警方迅速成立專案組開展溯源、深挖，梳理掌握了該產業鏈上的主要組織層級架構，從上到下分為核心成員、組長、質檢員、話務員（客服）等不同層級。
其中，核心成員薛某、顧某某、包某某負責對接境外詐騙團伙，從境外獲取潛在被害人的名單和電話信息，并將名單分包給下層組長。組長負責在網絡招聘平臺發布招聘信息，招募兼職話務員，他們也是群主或管理員身份，擁有數個群組不等，管理招募群內有空的工作人員“上班”。
一些應聘者看到“兼職在家輕輕松松”“打打電話就能賺錢”等誘惑十足的字眼，便報名成為話務員（客服）。在上崗前，組長會對新話務員進行培訓、傳授話術，而這些話務員“上班”時只負責打電話，使用不同話術，在“游戲客服”“機構客服”“平臺客服”等角色中無縫切換，每日達成8至10小時通話后，日結薪資200元左右，如果成功引流1人至聊天群，便能獲得5至10元提成。
與此同時，核心成員為了保證通話質量及監督話務員按時完成工作，以每日400元的薪資招募質檢員，負責每日調取各話務員的通話錄音進行監督，甄別話務員是否按照組長所給話術誘騙被害人。
就這樣，“質檢員”監督“話務員”，“組長”統籌他們按時上工，“核心成員”管理數名組長，整個引流詐騙“產業”各環節組織嚴密，各司其職，環環相扣。警方打開他們使用的境外軟件可以看到，“班組配置”“坐席配置”“主叫分組”“外呼任務”等一應俱全，已然是標準的企業化管理。
多鏈條打擊法網難逃
“該案涉案人員之多、之廣在全國范圍內罕見。為了將該引流詐騙團伙一網打盡，特別是避免一處行動，多地打草驚蛇，專案組制定了詳細的抓捕計劃，協調全國各省市公安機關協助開展集中收網，確保抓捕行動萬無一失，不漏一人。”上海市公安局刑偵總隊九支隊副支隊長尹延淋說。
4月25日，專案組在周密計劃好抓捕、取證、審訊、看管、押解等各項工作后，集中收網行動隨之展開，1000余名民警分赴全國24省市100多座城市。經過近三日的多部門多警種通力合作，專案組成功抓獲該黑灰產業鏈第一批犯罪嫌疑人506余名，其中包括黑灰產組織者27名，技術人員3名。查獲作案用電腦、手機720余部，追繳凍結非法所得380余萬元。
同時，為了全面固定證據，警方第一時間開展現場審訊，及時固定口供，并對涉案移動終端開展現場電子數據勘查取證。浦東新區人民檢察院提前介入案件，與浦東公安分局協作配合，共同研究偵查取證方案，統一法律適用。
“根據我國刑法規定，此案嫌疑人可能涉及的罪名有詐騙罪，掩飾、隱瞞犯罪所得、犯罪所得收益罪，幫助信息網絡犯罪活動罪，非法利用信息網絡罪等，我們將依法依規定性、分類分層處置，結合認罪認罰工作，敦促犯罪嫌疑人及時退贓退賠。”浦東新區檢察院非接組檢察官朱波說。
然而在面對警方訊問時，一些人裝傻充愣，辯稱自己毫不知情。事實上，經警方進一步調查，應聘者在上崗后就已經清楚，自己需要冒充教育機構、金融行業的客服，利用各種話術，誘導名單中的客戶加入詐騙分子事先設置好的網絡聊天群中，供其后續實施詐騙。即便如此，上崗的話務員還是在利益的驅使下，一步步越陷越深。更有甚者，因為覺得來錢容易，把自己的閨蜜、親戚都拉進了群，最終一起落入法網。
警方提醒：
請廣大市民朋友們在接到各類客服電話后，一定要多留個心眼，如遇吃不準的情況，可至官方平臺查詢真偽，切勿輕易加入陌生群組，不給騙子可乘之機。在接到陌生電話時，千萬不要透露銀行賬戶、密碼、驗證碼等信息，一旦涉及轉賬匯款，一定要多方核實，如遇可疑情形，可撥打全國反詐專線96110咨詢。
而對于心存僥幸的不法分子，電話引流也可以構成詐騙犯罪。不要以為自己沒有直接實施詐騙犯罪，只是打打電話拉拉群，就可以不負責任，這實際就是詐騙分子的“幫兇”，同樣要受到法律制裁。